两个熊孩子突发奇想比赛扔石头,直接导致了一场车祸,无辜的车主直接躺进重症病房,浑身上下插满管子。
这次等待俩熊孩子的,是法律的审判。
下午五点十分,高速公路由北至南方向,二十四岁的销售经理王文浩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着晚上宴请客户的事情。
突然,一颗石子迎着他的挡风玻璃飞了过来,王文浩还没来得及反应,挡风玻璃便发出一声碎裂声,石子穿过玻璃打向他。
「啊!」他惊呼了一声,本能地扭头避让。
这一动,手里的方向盘便失去了控制,高速行驶的轿车一瞬间偏离方向,直直撞向旁边的隔离护栏,又翻过护栏在对面车道上打了几个转才停下来。
公路前面不远处的天桥上,两个孩子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快跑」,两人转身就从另一侧楼梯跑下了天桥,一溜烟的没了影。
车里的王文浩直到失去意识,都没明白自己好好地开车回了一趟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也许这就叫祸从天降吧。
2.
两个星期后的下午,正达律师事务所里来了愁眉苦脸的一家三口——十岁男孩高晓光,和他的爸爸妈妈。
「袁律师,我一个朋友说您打官司特别厉害,从来没输过。您这次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啊。」爸爸老高一见到袁鹤临就死握住他的手。
袁鹤临的目光在他发黑的指甲缝上停留了一秒,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端出一个职业的笑容,「高先生,您客气了。只要有证据,我很乐意帮助您维护您的合法权益。」
说完他抽出手,转身出了会客室,「我去给您倒杯水。」
一旁的梁皎忍住笑,这家伙是急着去洗手吧,否则早就指使她了。
果然,两分钟以后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洗手液的味道。
「高先生,之前电话里您只说有人把您儿子告了,要求赔偿 60 万元,现在您能具体说一下案情吗?」袁鹤临问。
梁皎打开了笔记本。
「唉,」对面的老高叹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旁边坐着的儿子高晓光的脑袋上,「还不是都怪这个死小子,一天到晚净惹祸!」
原来,老高家住在靠近高速公路边的一个村子里。高晓光上学的学校在高速公路对面,他每天放学都需要走天桥过马路回家。
十几天前,有一天放学以后他走到天桥上,突发奇想的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子在学校操场上捡来准备打水漂的小石头,想试试能不能从天桥的防抛网小孔中扔出去。
恰好同学张耀也从此经过。平时因为张耀成绩好,高晓光又是班级里最后几名,两个孩子属于互相看不上那种,几乎从来不在一起玩。
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高晓光提议比赛扔石子,张耀竟然答应了。两个孩子还约定谁扔出防抛网的石子最多,谁就要请对方吃雪糕。
于是他们站在天桥上用高晓光带的石子往外面扔,一边扔一边还数着数。
没想到正扔着,王文浩驾驶的车就驶了过来。一颗石子穿过防抛网飞向挡风玻璃,车祸瞬间发生。两个孩子当时吓坏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家里也没有和家长说。
过了几天,警察带着王文浩的父母找上门来。原来王文浩因为车祸受了重伤,警方调取王文浩的行车记录仪和附近监控录像后,发现是这两个男孩在往桥下扔石头,这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于是王文浩父母向高晓光和张耀的父母提出了 60 万元的经济赔偿要求。
「那个石头不是我扔的!」老高的话还没说完,高晓光就跳了起来,「他住进医院,凭什么管我家要钱?」
梁皎和袁鹤临对视一眼,「你怎么证明石头不是你扔的?」
3.
「证明啥?反正不是我,就不是我!」十岁的孩子在面前扯着嗓子喊,震得梁皎耳膜嗡嗡作响。
她一手抵在另一手掌心,比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转向老高,「现在警方已经确认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除非能证明打中王文浩车辆的那块石头确实不是高晓光扔的,否则赔偿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不是不想赔......」一直没开口的高晓光妈妈搓着手,「毕竟是咱孩子惹的事,人家也伤得挺重,都是当父母的,看着也过意不去......」
「就是那个赔偿金额吧,有点高。」老高接口,「我家虽然做点小买卖,拿个二十多万出来还勉勉强强。但现在张耀家死不承认,让我家全拿,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再说两个孩子惹的事儿,怎么能我家一头儿出呢?」
看来除了赔偿总额高,两家人只有一家肯认账才是背后的原因。
「没关系,」袁鹤临淡淡开口,「咱们现在的问题主要是把赔偿金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争取庭前和解。」
「至于另外那个孩子,他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他随手指了指高晓光,「和你儿子一样,光说没用,得有证据。」
高晓光又要跳起来,被老高往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你给老子坐着,惹祸的玩意。」
「就是他扔的,他准头好,比我扔出去的还多呢,凭啥光说我?」男孩梗着脖子不服气。
梁皎皱了皱眉。
第二天,在市中心医院,梁皎见到了车祸中的受害人王文浩的父母,而王文浩本人,还躺在 ICU 病房里。
「您好,我是正达律师事务所律师梁皎,受高晓光的监护人委托,来和您沟通一下关于赔偿金的问题。」她话音未落,原本对她态度还挺和善的两位老人就齐齐沉下脸来。
「我说你们这些律师,」王妈妈先开了口,「怎么什么人都替他说话呢?」
她指着 ICU 的玻璃窗,「你看看我儿子,他才 24 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工作上也挺受领导器重。」
「可你看他现在什么样?要不是那俩熊孩子,他能躺在这儿吗?」
梁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里面年轻的男人苍白瘦削,脑袋上缠着纱布,身上插满了管子,除了胸口还在起伏,看上去和死人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她抿了抿唇。
「我们要求他们先赔偿,是因为医院这边估计还得再花十几万,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钱了。可那两家人推来推去都不愿意给,现在还找你来。律师,你来不就是不想痛快给钱吗?」老太太抹着眼睛,「告诉你,就算给我再多钱,我也宁愿我儿子没遇到这事儿。」
「我一个好好的儿子被他们害成了这样,我找谁说理去?」
听着老太太的哭声,旁边王文浩父亲也弯下腰,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4.
「他们不肯让步?」看见梁皎回来,袁鹤临抬了抬眼皮。
梁皎摇头,「我没说出口。」
「那个男孩子大学刚毕业两年,车子是前两个月新买的,因为做销售没车不方便。他们家条件不怎么好,他出事这段时间,已经花了十几万,家里现在正在到处借钱。」
梁皎叹了一口气,「王文浩父母为了他的事儿头发都急白了。医生说他颅内还有出血,身上骨折也比较多,需要在 ICU 再住几天。就算以后恢复了,可能也会留下后遗症。」
「你说这样的情况,我怎么开口说 60 万太多了,能不能只赔偿医药费?」
袁鹤临靠在椅子上,静静听她说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开不了口?梁皎,那你去干什么去了?」
「你别告诉我你还给人家捐款了。」
梁皎一噎。
她还真把包里那几百块钱塞给了王文浩的妈妈。
「哦——」袁鹤临点头,「梁皎,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谁像你?自私、冷漠、没有同情心。」梁皎忍不住说。
「看来三年没见,你对我印象还挺深刻。」
正这时,邓帆走进来,听了这么一句,歪着脑袋看梁皎,「梁律师,你和袁律师以前认识?」
「不熟,」两人异口同声。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八卦之心突然熊熊燃烧起来。正打算拿出狗仔队精神刨根问底把两人关系挖出来,却被袁鹤临打断。
「监控拿到了?」他问。
「哦哦,拿到了。」邓帆赶紧把手里的 U 盘递给他。
袁鹤临一边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插,一边凉凉地看了邓帆一眼,「做律师没意思,准备改行?」
邓帆一愣,等反应过来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做律师挺好的,我就喜欢做律师。」
她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那个,袁律师,」梁皎有些尴尬,「工作场合,我刚刚说的话不太合适,以后我会注意分寸。」
袁鹤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神情却冷了下来,「好。」
5.
见到老高口中的另一位当事人张耀,是第二天中午,在他家老旧的砖瓦房里。
与黝黑结实的高晓光不同,张耀是个挺白净清秀的小男生。「律师姐姐,」梁皎说完来意,他绞着手指,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我说不是我扔的,您信吗?」
梁皎有些为难,主要是这孩子看起来真的挺乖的。
「我们信不信无所谓,关键是法官信不信。」袁鹤临在旁边插了一句。
「哦,」小男生垂下眼,「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等张耀出去,他妈妈才开口,「袁律师、梁律师,我知道你们是老高家找的代理人,不可能帮我们说话。」
「不过我这儿子你们也看见了,老老实实文文静静一个孩子,能无缘无故往防抛网外面扔石头?这都是被他们家高晓光害了。」
说着,中年女人开始抹眼泪,「我问了我儿子,他放学走那过,高晓光管他叫小妹子,说我儿子不像个男孩子,没有男子气概。」
话到这里,当天的事情原来是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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