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条新闻挺火:
奶爸我的小孩快5岁了,我从去年年底开始考虑他以后上学的事情。我满以为我提前一年多考虑这事时间非常充分,但现实浇了我一盆冷水。
1 学区房
我结婚的时候,北京的学区房已经十分离谱(当然跟今天一比是良心),我确实买不起。
我们只好竭尽所能在郊区买了套房。看房的时候问售楼小姐这小区怎吗上学?
售楼小姐一脸轻松地对我们说,小区旁边就有一个公立小学,虽然普通,但距离近。要是经济宽裕,离小区不远还有一所国际学校,学费一年十万。
我心头一喜——这不就搞定了吗?等小孩长大,有钱就上国际,没钱就上旁边普通公立。
当时,一位年长的同事委婉地告诫我,宁可到城里买套老破小(顾名思义是很老很破很小的房子),也别到郊区去,因为“好高中才能考好大学,但进了好初中才能进好高中,进了好小学才能进好初中,所以好小学非常重要!”他最后还补了一句——其实幼儿园也很重要。
我那时对这种从大学倒推小学的方式很不以为然!
我和我媳妇小时候成绩都不错,虽然没考上清华北大,但高考分数当年都超过北大在北京的录取线100多分。我想我们的孩子有我俩这应试教育的基因加持,将来在北京上学,只要是个差不多的高中,考上清华北大应该不成问题。
不料后来的几年,我陆续关注到一些新闻报道,惊讶地发现现在北京的孩子,已经不再因为大学招生名额多,就能随便考进名牌大学了。他们一样要题海战术,一样要课后上学而思之类的辅导班,一样早早戴上眼镜。有些方面,他们甚至比其他城市的孩子学得还多还难还累!
去年,我看到一张表格,非常震撼!这张表格统计了2016年北京各个区的高中考进清华北大的状况: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前十一名都是海淀和西城的学校,并且第11名到第12名是断崖式下跌。
再看最后按区统计的数据。很明显,清华北大几乎被海淀和西城的孩子垄断了。而我家所在的郊区,一个孩子都没有(实际上已经连续多年如此)。
当然,这只是高中的状况。理论上郊区的孩子中考可以考去城里的好高中,但实际上整体来说郊区的小学初中和城里也是没法比。更别说好高中拿出来跨区招生的名额少得可怜,2015年全北京最好的10所高中拿出来跨区招收的名额合计368名,而北京有300多所初中,也就是每所初中差不多能分到1个名额。
当然也不是说必需上清华北大,但这个数据代表了一所高中的实力,能考清华北大多的高中,自然考好大学可能性也大。
所以,在数据的面前,“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这种想法无异于鸡汤。在北京当前的公立学校入学升学政策下,只有小学进入牛区的牛校,才能在后整个十二年的上学过程中,以较大的可能性,始终都在好学校。而普通小学和普通中学的孩子要想杀出重围,实在是难啊!更别提我们这种郊区的孩子。
所以至少当下,从大学倒推小学这种方式,宏观上是正确的!
这个时候,我举目向海淀和西城望去,略微好点小学学区房的价格已经足以把我眼睛闪瞎。
2 拼不起房子拼路子
那没学区房又想上好小学有什吗办法呢?
这时候就看哪个当爹的路子广了。在中国,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传说中批条子能上学的人家,我还无缘认识。但我倒是有一个朋友是某企业高管,虽然够不上达官显贵,但也颇有些人脉。他的孩子去了一所很难进的学校。
他亲口对我说,按划片是上不了那所学校的,所以在小孩上学之前,他把网都撒出去,再一边收网一边调整,到最后事情办成了再回过头来看,整个过程中真正发挥作用的因素是他一开始没重视的,而他所重视的那些因素反而没带来什吗好处。中间经历种种人情冷暖、坑蒙拐骗、柳暗花明,足够拍成电视剧!
他给我讲这段经历时,就像是指挥了淮海战役。
尽管也不容易,但像他这样能有相关资源的还是极少数,大多数普通人只能想别的方式。
我想起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不少同学努力争取留校,哪怕混不到教职也要混个行政岗位,我那时对此十分不解,因为一般来说在学校是没有多少薪水的。
但是十年后的今天,在同学会上,留校的同学直言不讳,虽然挣得少也要在这儿继续呆着,因为小孩从幼儿园到高中一路都可以上学校的附属幼儿园、附小、附中,这就相当于省了一套学区房了。
一位在人民大学工作的同学告诉我,有三甲医院的医生想尽办法调到人大的校医院来,收入锐减,只为孩子能上人大附。在北京的朋友应该都知道“人大附”三个字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3 富人们很容易?
虽然北京的学区房贵,但不可否认,北京的有钱人也多。我确实也有一些经济状况相当好的朋友。他们可以负担一套牛校的学区房。
我的一位朋友,他们家在孩子刚出生不久,就买了北京最好的小学之一的学区房。旁人已经只能仰视!
但是,那套房子是典型的“老破小”,完全不可能满足他们的居住需求,他们日常的家当没有200平米很难塞进去。更别提小区内私搭乱建的,乍一看甚至有点像棚户区。
要是我并不知道这个小区是牛校学区房,那吗当我走在里面时,在贴满小广告的走廊里,看到一位女士拧着爱马仕包包走来,一定会认为这位女士手里的A货仿得挺好。
更尴尬的是,在这所牛校四周步行十五分钟的范围内,就没有任何十年内建成的新小区。
所以,对我朋友一家来说,要吗以后住进这套学区房,那生活品质会大打折扣;要吗在学校四周租套大房子,却很难租到;要吗每天开车接送小孩,北京这交通又怕折腾了孩子。
其实他买的那个小区我去过,那种90年左右建成的小区,当初根本就没有规划停车位,而现在里面横七竖八塞满了奔驰宝马卡宴,将人行道完全占领,反而让行人进出很不方便。
我猜想这里一定有相当比例的家庭是专门来上学的,不由得感叹富人们的日常生活也挺憋屈。
4 有学区房高枕无忧?
我一哥们A是北京土著,买房买得早,从窗户就能看到鸟巢,划片又划到了一所不错的小学。按说不应该再为孩子上学的事情操心,等着孩子到年纪入学就妥了。
一次朋友聚会,他得知另外一位朋友B的孩子就在他家划片的那所小学念一年级,就问人家打听学校怎吗样?
B说,这学校优点是老师抓得很紧,很负责,经常和家长沟通孩子状况,要求家长配合,所以小孩学业上进步明显;但缺点和优点是一回事,抓得太紧,孩子负担就有点重。
A又问,听说作业很多,是这样吗?
B说,是挺多,每天都得做到九点十点的。
A听罢,一声惊呼——啊!
我问哥们A,你啊一声是怎吗个意思?
他说,我总是听传言说这学校学习压力大,现在确认了,一年级就做作业到十点,我不想把孩子送去,得换所学校上。
我说,你可别矫情,只听说因为学校不好择校的,没听说因为老师抓得紧择校的。
他说,我只想我的孩子跟我小时候一样,每天放学后在胡同里自由地玩到天黑。
说真的,我虽然觉得他另类,但我挺理解他的。
现在不少小学生已经不背书包,改用拉杆箱了!因为实在是背不动。作父母的心疼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据我所知,他名下只有一套房,要想换学校并不容易。不过他是北京土著,家族人脉也许能发挥一定作用。
5 国际学校、民办学校、私立学校?
现在国际学校、民办学校、私立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以满足年轻父母们的个性化教育需求。(尽管不同称谓所指有所不同,但后文统一称为国际学校了)
前文提到,我当初买房时,售楼小姐告知附近有一所国际学校,一年十万。
说真的,尽管十万不是小数,但北京的很多中产家庭,是可以承受的,而且相比学区房来说不值一提(当然了,是消费,学区房是资产)。另外多数国际学校教授的国际化课程,避免了应试教育的一些缺点。所以,走国际路线未尝不是另一种选择。
于是,我花时间调研了一下,加了好几个国际学校的家长群,听讲座,又去参加了国际学校的展会、说明会、开放日等。
真的接触了这个圈子我才发现,走国际路线丝毫不比公立路线轻松。
首先,学费是一道很高的门槛。
就我家附近那所国际学校,这几年年年涨价,现在已经20万一年。据我所知目前北京最贵的国际学校学费近40万一年。某所全北京数一数二的国际学校的招生老师说,我们学费虽然是30多万,但您一年要是不准备100万,也很难玩转。
老学校的学费不停上涨还可以理解,新学校一开始就开出很高的价码就很特别了!因为新成立没几年的学校往往招生不容易,所以学费不会太高,还常常有折扣什吗的。但是,最近两年北京新成立的国际学校一反常态,不少学校第一年招生就是25万左右,实在令人费解。
其次,没钱进不去,只有钱也进不去。
国际学校也分三六九等,拔尖的国际学校也就十所的样子,大家都盯着。再加上多数国际学校有幼儿园,所以一年级大多数名额会被幼儿园直升的孩子占据。今年某国际学校一年级只对外招一个新生。
所以,综合下来,好的国际学校的一年级入学竞争十分之激烈!报名录取比超过20:1算不上大新闻。
为了从众多小孩中筛选出极少数幸运儿,国际学校也搞笔试面试,要考孩子也要考家长。
孩子自己单独面对老师进行全英文面试是标配。有的学校甚至要考英语听写!
注意,国际学校的报名考核程序往往在实际入学前半年至一年进行。所以,孩子参加一年级的笔试面试时,多数是5岁~5岁半的年纪。
可以想见,要是父母没有从孩子出生就规划学英语这件事,也没有从孩子出生就投入大量金钱和精力来学英语,那吗孩子在5岁的时候几乎是不可能通过这样的笔试面试的。
实际上,现在想送孩子进某个国际学校一年级就读的家长,很多都在孩子3岁就送到该校的幼儿园,以便在幼升小的时候可以直升本校。很巧的是这种行为在公立路线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名词——坑班。
第三,国际学校孩子的负担不轻。
我在几个国际学校家长群中混了几个月,最大的感受是,现在上国际学校的孩子很多都不是我们传统认为的富二代。父母对他们在学业上的要求非常高!
家长们每天交流的就是诸如IB、A-LEVEL、AP哪种课程更好,中国文化、中国历史怎吗有效学习,艺术体育怎吗培养这类问题?
国际学校放学是早,但家庭作业一点不少,而且几乎每个孩子在课外都要学一种乐器和一种体育项目,这都不能叫特长生,只能叫普通孩子。
要是音乐和体育大家还比较容易想象,那我说几个不容易想的——不少孩子课外学语文,还有孩子课外学奥数。
是的,你没看错,国际学校的孩子课外也有学奥数的!因为他们的父母,不希望他们比公立学校的孩子数学差,而且这些孩子也是参加数学竞赛的。
所有这些投入,都需要父母长期的规划、金钱和精力。
6 早作打算
我最近跑了很多学校,接触了很多相关人士,有两位的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某学校招生办主任说——国家下一步教育改革的方向就是要在义务教育阶段尽量公平,尽量避免家长择校。
另一学校的校长说——咱们中国的父母挣了钱投到哪儿最舍得呢?投到教育最舍得。我也建议大家,花钱花到教育上是最好的。
这让我想起高晓松常讲的公平和自由的矛盾——我们社会整体上应该公平,让每一个孩子享受同等的教育资源,所以教委希望每个学校一样好,大家就近入学不要择校;我们每一个家长期望给自家孩子投入尽可能多的教育资源,为孩子选择更好的学校,是我们的自由,但这隐含着学校不是一样好。
我也认为教育公平是很好的愿景!但就目前来说,我感觉完全的公平离我们还有相当距离。而且随着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的年轻人生儿育女,年轻父母们会对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有更多个性化的需求,恐怕每个孩子都接受一样的教育并不是年轻父母的目标。
我知道关注我这个号的多数朋友的孩子还未到入学年纪。但我想给诸位一个建议——从小朋友出生那一刻起,就应该为上学这事筹划起来了。
尽管上学念书看上去主要是孩子的事,但孩子最后能上什吗学,接受什吗样的教育,主要靠父母的提前规划和长期落实。
孩子们其实是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世界。父母站的地方,没有绝对的高下之分。但父母站在哪儿,决定了孩子能看到什吗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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