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20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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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到四岁在幼儿园走失,在买家那边生活了六年,后被送到福利院。
我挺幸运的赶上圆梦大学计划,加上一个署名“甘苦一念”的好心人资助,得以读大学和读研。
大学期间一直在寻找亲生父母,只要信息相符,我都会去一一验证,大学期间,去过大连、秦皇岛、威海、唐山、日照。
研一暑假,跟着导师做项目,住在宿舍。
那天晚上,志愿者跟我说青岛有一对夫妻特别符合,但是还需要dna比对,还给了我青岛志愿者的联系方式。
得到这个消息后辗转反侧两个多小时,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渴望亲情的感觉,不可控的情绪蔓延,终于熬不住了,十点半给导师打了电话。
导师说:你明天去吧,在这儿你也坐卧不宁。
马上联系了青岛志愿者,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最早到青岛的高铁,差不多十一点到的,志愿者阿姨接的我。
一接到我,阿姨递过来一杯豆浆:肯定没吃饭吧?
这杯豆浆真的差点让我哭出来,多少年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吃饭了。
阿姨请我吃饭,跟我说,结果还要等一天,今天就先住她家里。
等待的滋味真难熬,到了阿姨家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进了门,跟阿姨的丈夫和女儿打了个招呼,进了阿姨安排的房间,除了吃饭和晚上洗漱出来过,再没出来。
第二天结果出来了——我回家了!我真的回家了!!我见到日思夜想将近二十年的爸妈了!!!
走到跟前,我妈问志愿者:是他吗?
然后一把抱住我,哭到昏厥,到失去意识还紧紧拉着我的手。
送医院途中我妈自己苏醒了过来,醒了又哭,到医院检查一下,幸好没事。
在医院,认了舅舅和姑姑和两个表妹,可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在了。
下午我妈非要回家,非要亲手做饭给我吃。
回家后,伯伯、伯母带着孩子,还有舅妈和姑夫也来了,认了堂哥、堂姐。
我爸我妈做了很多菜,我爸我妈做饭真的好吃,但是一家人不吃饭,都看我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吃完饭,拍了一张全家福,我爸我妈一左一右,全家听我讲我走失后的经历。我边说边掉眼泪,我爸妈边听边哭,几个长辈也是眼圈泛红掉泪。
堂哥和姑姑抚慰我爸我妈,堂姐安慰我,两个表妹给全家递纸巾,一直说到差不多十二点。
我之前睡眠一直不是特别好,但那晚之后就好了,我从没在陌生的环境睡得那么好。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来,我爸我妈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吃完后爸妈带我去祭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下午去带着礼物志愿者阿姨家里登门感谢,住了一下午一夜加早上,咋就没发现阿姨女儿这么漂亮?如果不是阿姨主动说“你们都在北京上学,加个微信有事相互照应着”,我都不知道该什么理由要微信。
然后假期这段时间,我爸工作走不开,我妈和我拜访了我所在的福利院,拜访了对我很好我高中班主任、对我帮助很大的大学辅导员和研究生导师,还有一直帮我的北京志愿者。
回青岛后我爸妈请志愿者阿姨一家吃饭,再见阿姨的女儿,这个比我高一届的女生真是越看越漂亮。
那个假期我妈真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我,我也不舍她,除了睡觉和去洗手间,基本都在对方视线范围内。
我妈想送我去学校,可是我和阿姨的女儿约好了一起回,就没让我妈去送。
后面两年,我妈时不时亲自给我送她自己做的各种小点心,其实就是想多近距离看看我。
每次三份,一份我自己吃,一份给室友,一份给志愿者阿姨的女儿。
可能这就是血缘吧,虽然分离将近二十年,但我妈真懂我。
志愿者阿姨现在是我丈母娘。
我和我老婆回青岛了,我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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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葵藤 发表于 2021-12-4 08:45:10
我不到四岁在幼儿园走失,在买家那边生活了六年,后被送到福利院。
我挺幸运的赶上圆梦大学计划,加上一个署名“甘苦一念”的好心人资助,得以读大学和读研。
大学期间一直在寻找亲生父母,只要信息相符,我都会去一一验证,大学期间,去过大连、秦皇岛、威海、唐山、日照。
研一暑假,跟着导师做项目,住在宿舍。
那天晚上,志愿者跟我说青岛有一对夫妻特别符合,但是还需要dna比对,还给了我青岛志愿者的联系方式。
得到这个消息后辗转反侧两个多小时,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渴望亲情的感觉,不可控的情绪蔓延,终于熬不住了,十点半给导师打了电话。
导师说:你明天去吧,在这儿你也坐卧不宁。
马上联系了青岛志愿者,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最早到青岛的高铁,差不多十一点到的,志愿者阿姨接的我。
一接到我,阿姨递过来一杯豆浆:肯定没吃饭吧?
这杯豆浆真的差点让我哭出来,多少年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吃饭了。
阿姨请我吃饭,跟我说,结果还要等一天,今天就先住她家里。
等待的滋味真难熬,到了阿姨家里,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进了门,跟阿姨的丈夫和女儿打了个招呼,进了阿姨安排的房间,除了吃饭和晚上洗漱出来过,再没出来。
第二天结果出来了——我回家了!我真的回家了!!我见到日思夜想将近二十年的爸妈了!!!
走到跟前,我妈问志愿者:是他吗?
然后一把抱住我,哭到昏厥,到失去意识还紧紧拉着我的手。
送医院途中我妈自己苏醒了过来,醒了又哭,到医院检查一下,幸好没事。
在医院,认了舅舅和姑姑和两个表妹,可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在了。
下午我妈非要回家,非要亲手做饭给我吃。
回家后,伯伯、伯母带着孩子,还有舅妈和姑夫也来了,认了堂哥、堂姐。
我爸我妈做了很多菜,我爸我妈做饭真的好吃,但是一家人不吃饭,都看我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吃完饭,拍了一张全家福,我爸我妈一左一右,全家听我讲我走失后的经历。我边说边掉眼泪,我爸妈边听边哭,几个长辈也是眼圈泛红掉泪。
堂哥和姑姑抚慰我爸我妈,堂姐安慰我,两个表妹给全家递纸巾,一直说到差不多十二点。
我之前睡眠一直不是特别好,但那晚之后就好了,我从没在陌生的环境睡得那么好。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来,我爸我妈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吃完后爸妈带我去祭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下午去带着礼物志愿者阿姨家里登门感谢,住了一下午一夜加早上,咋就没发现阿姨女儿这么漂亮?如果不是阿姨主动说“你们都在北京上学,加个微信有事相互照应着”,我都不知道该什么理由要微信。
然后假期这段时间,我爸工作走不开,我妈和我拜访了我所在的福利院,拜访了对我很好我高中班主任、对我帮助很大的大学辅导员和研究生导师,还有一直帮我的北京志愿者。
回青岛后我爸妈请志愿者阿姨一家吃饭,再见阿姨的女儿,这个比我高一届的女生真是越看越漂亮。
那个假期我妈真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我,我也不舍她,除了睡觉和去洗手间,基本都在对方视线范围内。
我妈想送我去学校,可是我和阿姨的女儿约好了一起回,就没让我妈去送。
后面两年,我妈时不时亲自给我送她自己做的各种小点心,其实就是想多近距离看看我。
每次三份,一份我自己吃,一份给室友,一份给志愿者阿姨的女儿。
可能这就是血缘吧,虽然分离将近二十年,但我妈真懂我。
志愿者阿姨现在是我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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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汐颜 发表于 2021-12-4 08:45:32
我哥哥被拐卖过,他是残疾人,一级聋哑。
17岁因为轻信所谓的朋友在我家门的马路正对面被坏上车带走,时长半年。
家里都疯了,妈妈天天以泪洗面,报警,寻人启事各种方法都用遍了,因为发现得太晚人早就已经带离湖南了,只是我们还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在寻找罢了
他不见的那段时间正值过年,大年三十的时候爸爸帮家里包蛋饺,妈妈在切菜。突然我妈说“成成要是还在就团圆了。”话音一落的一瞬间,我看到我爸哭了,豆大的眼泪。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哭,还这么难过。
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的聋哑哥哥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
那个大年三十是心如死灰的。我们就像零点过后灰寂得躺在地上的鞭炮的尸体一样残破却带着他人狂欢的余温。
心重新复苏是正月初10的时候。
凌晨五点,我听到了楼下昔日哥哥啊啊的叫喊声。我以为是在做梦,开始都没理,后来我妈哽咽着说“你听到哥哥的声音了吗?”
原来我没做梦。
探出头,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背着一个旧的黑色背包,头发长而杂乱,已经盖过了眉毛,脸上瘦了一大圈满是脏污,风尘仆仆,写满了这半年来的困苦。
回来后,他再也没有轻易出门,再也没有轻易得相信人随便交朋友,一切都变得很谨慎。因为他过去半年过得实在难忘。
那一次拐卖直接拐走了我们县很多的聋哑人,拐卖的人装成聋哑人跟他们打交道,向他们示好,时机成熟之后就一口气拐走,拐去河南,逼这些残疾人去讨,去抢,去偷,规定的日子里弄不到规定的钱,就会挨打,两天都不会有饭吃。不当人对待。那一批被拐卖的聋哑人里,只有我哥一个人逃了回来。
他每天在观察看守他的人,最后他发现在过年的时候,看守他的人会有一个去上网,另一个看,他乘着那个人不小心睡着的时候跑了出来。逃了整整一夜。他说他不敢停,他想回家。
他跑到很远的地方,凭借自己以前学的洗头的手艺在一个理发店里给别人洗了几天的头,他说他一个聋哑人,他不敢出去找警察,他怕被那些人找到,只能窝在这里,找回家的机会。终于有一天他看到了理发店附近有一辆去往湖南的货车,他去找货车司机,写字表达他的遭遇,说他被拐卖,家在湖南,磕头求司机带他回家。司机好心人,把他带到湖南,还给他钱,帮他买票,这才辗转回家跟我们团聚。
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最后,希望大家永远永远不会遇上这种事,一定要小心,朋友也不能轻信!一定要时刻警惕,因为一旦出了事,就是不可挽回的,毁灭就是卷盖着你的痛苦向四周扩散的。拐卖都是有组织的,而且他们是非常残忍的,所幸我哥是残疾人,没有收到迫害,只是被打,他们拐卖的一些儿童,有的会直接断手断脚变成残疾去乞讨!
所以求大家真的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重要的人,这样的事情真的太痛苦了,我们只是失去了我哥半年家里就真的已经溃不成军痛不欲生了,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些5年,10年都没有亲人音讯的家庭是何等的痛苦煎熬。
最后,希望人贩子不得好死。
分离的亲人们早日团聚。


那些被拐卖的孩子被找到后,现在怎么样了?-1.jpg
2020.2.9更新
这个问题看到的时候有些触景生情才回答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关注度。
看到大家对有一些问题也挺疑惑的,我这里解答一下吧,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哥哥回来之后我们家没有报警去救那些孩子。说实话这件事已经将近10年前了,一是因为我哥虽然会写字跟正常人沟通,但是他是真的词不达意,语序颠倒文字这块说真的没学好(聋哑人手语的语法跟我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正常是主谓宾,他们是宾主谓),我有时候都看不懂他在表达一些什么,而且当时我们一直问他从哪里回来的,他也只告诉我们是河南,具体是哪里他也不说,整个人很抗拒,我们家也没继续问了,人回来已经是万幸。
第二,我家是普通农村家庭,甚至家里为了哥哥家里负了很多债,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个体户,文凭也不高,聋哑儿子被拐卖又自己找回来这段过程对他们来说已经精疲力尽了,只能忙不迭的继续接下来的生活,可能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换更多的事情。在我小的时候我也很气愤为什么他们不去联系警察救出剩下的孩子们,总觉得良心不安,我也曾努力去询问我哥哥那个地方在哪里,有多少孩子,你还记不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可是都无果,我哥哥不愿意面对这些,根本不给我正面回答(可能也有原因看我是个小孩子觉得我在胡闹吧)
那时候我才10岁左右,看到我哥哥回来了我也经常会想如果我和我的家人能再勇敢一些,去警察局提供线索,剩下的孩子们会不会就能脱离地狱,但是世上从来没有如果。我们选择明哲保身,庆幸又诚惶诚恐得继续过自己艰涩的小日子。所以我从那时起心里就一直比较自责,我不作为,线索明明就在身边,有能力的大人们却无动于衷。沉默是恶行最大的共犯,我也是其中一个。直到现在,我也没有释怀。
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做不到对一些不公正的事无动于衷,因为我始终记得小小的我发现自己的无力与身边人无奈而麻木给自己带来的一次次的谴责。
长大之后我会保护在街上受到妈妈毒打的孩子,我会向警察举报在街上乞讨的乞儿,我会保护走丢的老人儿童,我会为各种各样的捐款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我为春蕾发声,我为红黄蓝的孩子们发声,我在努力不让自己沉默,因为10岁那时我就知道,沉默才是原罪,是恶行最亲密的共犯。
弱小并不可怕,甘于弱小才是对自己最残忍的阉割。
权当是赎罪吧。

最后,用一个墓志铭来结束吧,希望自己不要再躺进沉默的坟墓里。
当纳粹来抓共产党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
当他们来抓犹太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当他们来抓贸易工会主义者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贸易工会主义者;
当他们来抓天主教徒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徒;
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

祝大家2020幸福安康。
转载随意,标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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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孙仲谋 发表于 2021-12-4 08:46:22
能被找到的孩子是幸运的,有些孩子一旦失踪,再找到只会让人绝望。

几年前我接手过一个儿童失踪案,一个六年级的小女孩在上学路上,莫名其妙失踪了,当找到时,已经身首异处、全身没有一处完整。

由于取材自真实案件,涉及案件人名等细节均已做模糊处理。

2015 年底,已经换上冬执勤服的我,在好几个本地微信群看到同一条信息——

城南小学 6 年级同学何小钰,于今早上学途中失踪。走失时穿蓝白色校服,望有见到的好心人及时告知或报警。家长电话 188******64。

胜哥在办公室找到了我,将他的手机推到我眼前,继续下划,一连十几条说的都是一个事:就在 3 小时前,这个叫小钰的小姑娘失踪了。

我俩的朋友圈都沦陷了,亲戚、朋友、就连警队的同事都在转发。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一抬头,正对上胜哥的眼睛,突然心里一个咯噔:我一个法医,他这时候来找我,难道小姑娘已经遇害了?

16 年的法医生涯,我参与的失踪案不多,但也有些经验——

第一,失踪案就像一场警方的赛跑,必须争分夺秒地寻找当事人,晚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大事。

第二,如果失踪的是个孩子,那我们还得「跑」得更快点。孩子没有任何防抗能力,如果被不法之徒绑架,可以说是必定受到伤害。

胜哥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他说:「女孩还没消息,只是我发现了些线索,想让你一起看看。」

这次胜哥确实很着急,案件发生之初没有头绪,哪怕能多拽上一个人帮忙,对他来说也是种安慰。

其实我能理解胜哥的焦虑,不仅是因为我和胜哥都有女儿。

主要原因是,我俩经历过一起时间更紧迫的儿童绑架案:当警方逮捕嫌疑人,并且打开他家橱柜时,一个捂着脖子的小男孩走出来。男孩的脖颈被割开,气管断了,动脉没断,见到我们时很安静,因为说不出话。

最终抢救及时,男孩幸存。但这事儿也给我和胜哥留下了心里阴影——小孩失踪了,真的不能等。我们抢来的每分每秒,说不定就能换来孩子的一条命。




距离小钰失踪,已经过去 4 小时。

案件热度的发酵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当时正值拐卖儿童题材的电影《亲爱的》热映,小钰这则寻人启事就像实时上演的电影一样,在本地各个微信群里疯传。

城南小学的学生家长和老师们自发组织起来,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点开任何一个本地微信群,都可以看到小钰走失的消息。临近中午,本地媒体的跟进报道又进一步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大家的反应,颇有两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长春婴儿保卫战」的势头。

2013 年,长春曾发生过一起婴儿失踪案,偷车贼将婴儿连车一起偷走,引发无数市民愤慨转发,媒体也在第一时间跟进报道。在全城人的努力下,案犯迫于压力最终到公安局自首。

消息的大规模扩散惊动了上层,小钰失踪的当天中午,胜哥被叫进了队长办公室。

胜哥接过队长递来的烟,点燃,「找孩子这种事不一向都是派出所处理嘛。」胜哥刚刚出差回来,他下午准备休假陪老婆的。

「现在全城都在转发这个消息,局长都来问了,你先帮帮手。」队长将桌上剩下的大半包烟塞进了胜哥的裤兜,「回头多给你补两天假。」

胜哥在队长的烟灰缸中摁灭了烟头,抄起车钥匙。这种案子可等不起。

胜哥到达辖区派出所的时候,刘所长正在训斥自己的下属。

派出所的迟缓应对,让案子从接警到现在毫无进展,但事件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大,以致局长都亲自来过问。一时间,派出所上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不到 12 岁的小姑娘在上学途中失踪,失踪前没有和家人争吵,也没有既往仇怨,更没有债务纠纷。虽然失踪时间不算长,但心急如焚的父母反复保证,自己的女儿乖巧听话,绝不会瞎跑瞎玩,老师也认同这一点。交警队和医院也确认过,当天上午,小钰上学路段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从表面上看,案情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所长撒出去一半人手,骑着摩托车,沿小钰上学的路线询问。胜哥和派出所剩下的五六个弟兄分头在电脑上翻看着监控视频。

突然,他们有了发现。

一个路口的治安监控录像,拍摄时间是早上 7 点多。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小钰,正跟着一个穿深色运动外套的男子出现在画面里。

两人离开的方向,和小钰上学的方向完全相反。

获得新线索后,胜哥冲回办公室,此时距离女孩的失踪,已经过去 9 个小时了。




很快,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胜哥径直朝我走来。

他把那段没头没尾的视频发给我。我看着小钰跟人离开,有些不知所措。

「我找过小钰父母了,他们都不认识这个男的。」胜哥停下来,等着我的回应。

小钰失踪的第 9 个半小时。我和胜哥赶到视频中小钰走失的路口,对照着录像里的位置,我站了过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治安监控正对着路口的斑马线,嫌疑人就是从我脚下这个地方带走小钰的。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路口的车都停了下来,我点开手机上的秒表,想象着嫌疑人的样子,略带匆忙地模拟:一步、两步、三步……20 米宽的路口,他花了 21 秒,32 步,来回两遍。

他和我的体型身高很接近,步伐基本一致。

反复看了几遍,我发现视频中的男子在路口停下的时候,还弯下腰,不知道是在和小钰说话,还是在确认,小钰是不是乖乖跟着自己。

我试图在路边寻找可能留下的烟头、痰液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是一早的洒水车和扫地车已将所有痕迹统统带走了。

视频的最后,他们沿着路边的人行道离开了监控范围,我抬头看着那个方向,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通往一个城中村。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带着一个小女孩步行,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眼下那是他们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又一个难题:那是全市最乱,监控最少的地方,并没有太多可以调取的视频。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胜哥担心打草惊蛇,这段记录着小钰最后一次出现的视频并没有向外通报。他寄希望于在进一步的视频排查中,锁定嫌疑人的活动地点。

当晚,警队的大楼灯火通明,队里没有紧急任务的兄弟都和我做着一样的事——在数百个小时的视频中,一帧帧地找小女孩和嫌疑人的影子。

已经入冬了,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办公室里却只能听到点击鼠标的声音。烟灰缸里不断堆积的烟头让空气愈发浑浊,每人手边都是浓茶。

直到深夜,全队上下 200 多人的努力,也只换来一丁点进展:在进城中村的路口,发现了嫌疑人和小女孩的踪迹。

胜哥丢开视频,穿上自己的保暖冲锋衣,一头扎进了出租楼林立的城中村。

夜色已深,城中村小巷纵横,路灯昏暗。这里聚集着没有家的人。

这些漂泊无依的人挤在一间间出租屋里,为着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醒来或睡去。彼此不知道姓名,彼此也不在意。

胜哥试图在一个个店铺老板口中问出小钰的踪迹,又拦下一个个混迹于大街小巷的少男少女,希望他们知道点什么。

但没有人提供任何线索。

此时距离小钰失踪,已经过了整整 17 个小时。正值失踪案件的黄金救援时间。

胜哥远远地望着那个醒目的招牌,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我们和嫌疑人最后的赛道了。

巷子里的出租楼,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像沉默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闯入其中的嫌疑人和小钰。

现在,我们也要走入它的地盘了。




进入城中村以后,时间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小钰失踪的第 26 小时,消息还在进一步扩散,隔壁市的同行都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事。

另一边,我也在火急火燎地进行工作。小钰的父母被叫来采集 DNA 样本,以备后续的检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人都红着双眼,一脸疲惫,一步一晃地走进来。

小钰的母亲忍不住问我,现在警方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提起自己女儿,小钰母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让父母失望过,父母也一直当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尽自己所能把她送到了附近最好的城南小学。

但是现在女儿失踪已经超过了整整一天,依然没有一点音讯。

父亲和我告别的时候,又塞给我一张小钰的寻人启事传单。在那上面,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小女孩,站在草坪中间,一脸笑容。

而我没有告诉他的是,警方掌握的全部线索,也只是在视频里远远看了一眼嫌疑人的侧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胜哥那边也在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整整一个白天,我们调集了临近几个派出所 200 多号警力,对每一个进城中村的人进行询问。治安队员拿着地图,对每一个巷道,每一栋出租楼,逐一清查。

胜哥和重案队的兄弟们腰间已经别着上膛的手枪,换上便衣,扎进了小巷。

他们得走到大部队的前面。

如果那些大面积清查算是打草惊蛇,他们就得在棍子惊动起蛇的时候,击中它的七寸。

上午的城中村里人不多,多数的住客都在外上班,留在房里的只有少数夜班补觉的人。

经过一个白天的努力,200 多个警察敲了整片区域超三分之二的出租楼。

有人觉得胜利在望,更多人却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

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敲不开的门背后,躲着的到底是人还是怪兽。

胜哥甚至会想象,在某扇没有敲开的门背后,某个拉着窗帘的窗口,有个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小钰失踪的第 43 小时,形势逐渐变得严峻,大家的体力快要跟不上了。

自从昨天开始,第一轮的城中村调查已经持续了 17 个小时,胜哥又累又饿,他在这个蛛网般的小巷里和那些杂货店老板套近乎,和平时不屑一顾的发廊妹探听动静。

巷子里除了偶尔下夜班的行人之外,只有喝得烂醉的酒鬼。胜哥他们已经在这里清查了一整天。那些平时就在灰色地带生存的人们,早已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溜烟躲进了更暗的角落。

又盘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冒失鬼后,胜哥钻进了旁边不起眼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

路灯是坏的,胜哥打着手电筒刚走到一半,一大片刚刚拆完的荒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在浓稠的黑暗里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静静注视着、蹲守着,一声不吭却让人心惊肉跳。

巷尾隐约能看到,一栋破破烂烂的三层小楼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可能是嗅到了有人靠近,也可能是被胜哥晃动的手电光惊动了,两只硕大的老鼠从荒地里窜了出来,一头钻进胜哥脚边的下水道。

胜哥被吓了一跳。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条巷子,或者说眼前的这栋楼,有点怪。

突然,裤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胜哥心里暗骂一声,接起电话,队长召集所有人回局里开碰头会。

转身离开时,胜哥又回头看了看巷子尽头那栋孤零零的小楼,暗暗记下位置。

这地儿有点邪,他打算下次从这儿开始查。

胜哥不知道,那只他苦苦寻找的怪兽,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不到 30 米的地方。那一晚,是他离改变结局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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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olity 发表于 2021-12-4 08:46:59
我弟弟被拐卖过,三岁多的时候被拐卖,五岁找到的,中间正好隔了两年。
要万分感谢老家当时的隔壁邻居家的大哥。
他比我们大很多,那会儿应该是大学毕业刚工作不久,去隔壁市有事;就很巧的在路上看到我弟弟了,被一对夫妻带着;就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像,但是两年了小孩子样貌变化比较大,也不敢确认,就跟在他们后面最后把他们的住址记下了。
然后赶紧回来找我爸妈。
然后带着我爸妈和我一起去那边了。
找到了,就是。
那户人家其实对我弟还好,就是夫妻俩生不出孩子,于是在人贩子手中把我弟买了过来,但是那两年看的出来对我弟也不错。
我爸妈就不深究了,那对夫妻说买我弟弟花了一万元,我爸妈就给了他们一万二把我弟弟接回来了。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哥也早已成家立业,所有人也早就不在老家村子里了;但是每年我爸妈都会带着我弟去大哥家拜年,我弟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看他有时候不情愿的样子是真的不明白当初这件事的意义。
因为他没看到当初爸妈是如何撕心裂肺,如何茶饭不思,如何日寻夜找,那会儿甚至我爸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孩子可能在云南某个县,就马上过去找了一个月。
那两年的常态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我爷爷奶奶家,因为我爸妈都在外面找弟弟,听到个消息,比如(我爸妈现在也有跟我们说)在哪儿也有个孩子被拐卖了赶紧去问问怎么回事儿,哪儿哪儿有个被拐卖的孩子找到了赶紧去问问怎么回事儿,哪儿哪儿有伙人贩子被抓到了赶紧去。
可都是一无所获。
这应该真的是缘分吧。
我弟弟也没看到那天晚上我们吃饭时邻居大哥冲进来说阿叔我在xx看到个孩子跟你家小峰很像走走走我现在带你们过去时我爸妈把筷子抛下的样子。
所以啊,哎,可能我弟真的不明白邻居大哥真的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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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306 发表于 2021-12-4 08:47:47
没想到这个回答会火,大家不用点赞了。看看就好,谢谢。

我们那的窑洞跟这图很像,就像这样的,隔一块地儿一两户人家,非常平坦的地带也有很多。

那些被拐卖的孩子被找到后,现在怎么样了?-1.jpg
评论区有人质疑为什么不给她绑起来可以走,我在编故事,你看看这样的环境一眼望去全是黄土坡,你该往哪跑?我们本村小孩没大人带都没办法走出去,更何况一个南方来的女子。
姐姐从来没逃跑过,她自己知道跑不出去,婶子天天在家里,她没有出去干农活的,我家位置比她们家高,我能看见婶子会带着她在院里剥苞米,去厕所都要盯着她。而且姐姐跟我讲,婶子都只给她吃一小碗,我们这碗大,只给小半碗的面,怕她有力气跑。但姐姐说她估计不知道南方人胃口很小,那一小碗她就能吃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是用绳子和那个哥哥拴一起的,而且我们这边八九月晚上还是会冷,她只穿短袖短裤,能跑多久?
为啥她能晚上吃饱了来我家,一两天被打一次,我爷奶经常去给拦,让她来我家躲躲,我奶让她说过来给我教一下作业,毕竟是个大学生。还有后续婶子喊我奶让她回去,我奶说她已经回去有十多分钟了,没在家吗?这是听我奶后来说的,当时我家车子已经开走二十多分钟了,婶子喊几嗓子把周围村民都喊起来了,男丁都去找姐姐了,找到快天快亮都没找到,后来又找了好几回没找到,就不了了之了。
关于我家车子的事情,咋了?我家是挺穷的,但是就不能买车了吗?你知道转手三四次的五菱破面包车多少钱嘛?当时开个破面包车都村里人说我家有钱。
OK,大家就别再点赞啦!我这个回答没想火,就是有感而发而已。谢谢你们的善意!

那个姐姐在我爷奶的帮助下逃回去了。
我们那个地界,面朝黄土背朝天,穷的一批,住窑洞,一家占一个山头或者两家一个山头,穷的很。这事情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正好这山头有俩家人,一家是我爷奶,另一家是同村的,我叫婶子,他们一家。
那姐姐被婶子家买给她儿子当媳妇,那个姐姐经常被婶子打,那个哥哥好像也不拦着。有一次打得狠了,那姐姐哭喊声太大,我爷奶听不下去了,就去给婶子拦着说了好话,让姐姐来我们家躲躲。
那姐姐看着就不像我们本地人,我们这的好多又黑,脸上还有高原红。五官比较扁平,骨架粗壮。那姐姐就长得像电视里的人一样,皮肤雪白,眉眼深邃,骨架纤细,高高的,估计将近一米七,刚才哭过眼睛有点肿,脸上都是巴掌印头发乱糟糟的。
她求我爷奶帮帮她,给她家里打个电话让人来救她,说自己是福建的,还在读大学,在路上走被强拖进面包车里迷晕的,被卖到这边来了,家里有很多钱,可以报答我爷奶。
我家这边一个村的都挺团结的,和婶子家又很亲近在一起住很多年,也没能应下来,就还是让她回去了。奶奶看她回去了就很可怜她这个女娃那么俊,又很年轻,从大城市被拐来这里好可惜什么的。我当时才13岁,我跟爸妈住县城,暑假才回得爷奶家,我也很替这个姐姐可惜,也很想救她,但当时也没得手机,我想让那个姐姐等等我,等我暑假完了回去去县公安局报警。
我住的将近两个月里,这个姐姐基本一两天被打一次,那婶子是说她才过来没多久,得把她打怕了她以后就不敢跑了。因为这姐姐长得好看,从人贩子那里花的大价钱买的,家里都被掏空了。
那哥哥有时候看不下去也会拦婶子,但他一拦,姐姐就被婶子打的更狠。
在暑假快结束之前的两三天,那个晚上姐姐又被打了,打的方圆几里的人都隔着山头喊让婶子家里不要打了,别把妮子打死了。爷奶又去拦,姐姐就跑到我家来,我看她穿着短袖短裤身上都是一条条青紫的印子,还有血印子。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跟姐姐说了明天晚上再过来,帮她逃走。
第二天一早奶奶去给我爸打电话,跟他说傍晚一定要到家这边,车不要开上来,就在坡下等着,别吱声,不要开车灯,坏了事要找我爸算账。然后晚上姐姐吃饱跑过来家里,我奶奶也不让她讲话,直接给她指了下面那辆车,往她手里塞了一百块钱。让我赶紧带着她去找我爸,躲车后座,快走。
我拉着姐姐的手带着她跑下山坡,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紧紧地拉着我,上了车我爸还一脸懵说咋了,我说姐姐被拐卖来的,奶奶让你把她送到县里,先在咱家待一晚,明天给她买车票让她回家。
我爸一听赶紧开车走,也没敢开车灯,摸黑的开,开远了才把车灯打开。
在车上姐姐就开始哭,一直说谢谢叔叔,谢谢我爷奶好心帮她。
到了我家,她洗完热水澡才好多了,说在窑洞里就没洗过澡,只能擦擦,感觉身上都臭了。
那个晚上姐姐跟我挤一个房间,她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敢放开,我看她还是很紧张,我就跟她聊了好多,问问她大城市啥样子的什么的,她跟我聊着聊着放松下来,也把手放开了,跟我说完,就跟我说要好好读书,以后要报答父母、我爷奶,她会保佑我爷奶他们长命百岁。
第二天,我妈给姐姐做了好多馍馍,我爸给买了张回福建的火车票,给她送到火车站回去了。
现在那姐姐应该三十多了,应该过的好吧。
婶子家里估计有怀疑我爷奶,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我爷奶给她放跑了,在我们这里乱跑被困死的概率很大,估计觉得一两周找不到,那姐姐应该也死在这黄土高坡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没想到那么多人点赞,刚忙完手头上事情。评论区的人谢谢你们的祝福。
家里两位老人都还健在,并且很健康。
姐姐到了福建家里给我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并通过邮局给我家邮了六万块钱,姐姐的父母千恩万谢,这笔钱我父母和爷奶一直不肯收下,后来姐姐不知道说了啥触动我奶,就收下了。
那六万块钱对我们来说是笔巨款。直接可以买下县里地段很好的一套大房子。
也因为爷奶的这个善举,改善了我们一家清贫的生活。
刚开始的两三年过年有给打电话问好,后来她大学毕业就没打过了。
姐姐是个温婉又善良的女子,跟我讲了在福建家里的位置,告诉我以后想去福建发展或者旅游可以去找她。
现在我也长大了,直觉告诉我她并不想回忆那段苦痛的记忆,我也不准备去打扰她。去年我去过她所在的城市,的确特别不错。
祝她安好,全家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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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902 发表于 2021-12-4 08:48:40
在一个小县城,下午,行人不多。。我一个人在街上玩的时候,一个老太太莫名的叫我孙子,一开始我很懵,没反应过来,她走过来就牵我,对于一个陌生人我当然不干,我转身就跑。然后另一中年男子一爪把我死死捆住,嘴上还说什么不要离家出走啊什么的,就要把我拖进车子去。
我tm准备大喊,那个mmp的老太太假装给我擦脸,实际捂我嘴。然后就一起把我拖进车子里面。
进了车,那个老太太把我按在车座上。我在车里面大喊人贩子,人贩子。外面也每没有人来管管。然后启动车子,我当时越想越害怕,在车里疯狂大喊,拿头去撞那个老太太,他们也遭吓到了,我一发狠猛的咬住那个老太太的手,她gui儿子痛的大叫,那个男的赶紧停车,一拳一拳的打我的背,我当时疯都疯了,哪管痛不痛,在车座下面一把小扳手,银色的。我本来就是弯起腰的,我拿起扳手对到起那个老太太头上就是一下,那个男子可能懵了,下意识的停手了,我他妈又是一下,老不死头上出血了,很显然那个老不死是那个男子的妈,老不死头上一出血,他都吓住了。赶忙来抢我的扳手,至于那个老不死了被我敲了两下就不动了。
他把我手臂死死的按住,我当时深深的无力,差距太大了,因为他做在司机位上,反身按住我的时候,位置不好,不好使力。我摆几下摆脱了,我他妈转身都给他脸上来了一下,我没注意打在那,反正他松开了,我当时很想开车门,但是我不会呀,我下意识搬那个黑色的扳子,运气好门开了。运气更好的是,车子刚好停在我幺舅公餐馆门口,我一饺子就跑进去,当时基本没有人吃饭,幺舅公在柜台那,好像是在剪指甲。他看我大汗淋漓,还那个扳手问我干嘛,我顿时没了力气,哇的一声就开哭,说人贩子,人贩子等,有点记不清当时说的啥子了。我舅公立马喊我舅母出来,那个男子可能回过神来,下车跑来追我。很显然,他做错了。我幺舅公虽然不高,但是农村人老把式,力气很大。那个男的刚想开口,就遭了一拳,舅公抄起餐桌上的那种一套餐具,一下子打在男的头上,之后的事情嘛。我不太晓得,我遭舅母带到后面房间去了,我当时哭个不停其实我心里面已经不害怕了。舅母就安慰我,把饼干啊,花生奶啊拿出来我吃,还把表哥的阿呆给我看。过了哈哈,我就好了,
就睡遭了。
我妈接我回去的时候,哭的很,当时基本上很多亲戚都来了,我一看到起那么多人,又开始哭,(哈哈,别笑。)
之后嘛,听说我家亲戚围那个男的打,我爸爸打的最凶,当然没打死。好像报警被抓去了。
其实事后,我还对敲打那个老太太的行为有点惊慌,唯恐警察把我也抓了。至于那个扳手好像交个警察了。
我但时已经5年级,当时大概12岁到13岁,因为面貌比较娇小,他们可能找错目标了。而且,当时他们可能也没见过反抗这么激烈,最主要的是,那个扳手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没有它,我可能凉都凉了 。
为了更好的表达但时状态,所以用了很多俗语,产生阅读障碍请见谅。
_______
推到我首页了,我答复一下。
阿呆   应该  阿衰   叙述时回忆错了 抱歉。
还有一件事  qiguan  是我在逐渐长大后的一种臆测,毕竟嘛,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我爸认识,出于怕引起争论,我将其删去。
额,我小时候真的矮,别笑,我靠。
实属无奈,我因为异地上学的问题留级,故而岁数偏大。
不怕是假的,在此事未来的时间段里,我也在梦里多次惊惧,假如,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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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洞天拿 发表于 2021-12-4 08:49:39
我两岁多被拐,但没成功,在菜市场人民群众直接把我从人贩子手中抢回来。
两岁多,爸妈在深圳打工,爷爷奶奶带着我在老家,所以家里条件在当时来说是比较好的,一到热闹的赶集日,有点小钱的爷爷辈们就会聚集“过午”(一群爷爷们去市场买好菜拿到饭店给大厨或他们自做,吃饭碰杯喝酒谈天说笑打牌)
爷爷们屋内在打牌,我在门口玩泥沙,我自己猜测是玩着玩着跟着别的小朋友越走越远了;等爷爷找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时我人已经不见,街道就那么三条,疯了一般也没找到,爷爷说只能跑回家撞撞我是不是自己回家了,结果回到家奶奶劈头盖脸把爷爷骂一顿,村里是不可能找到我了,最坏的想法就是我的的确确被拐走了。紧接着立刻打电话给爸妈让从深圳往家里赶,好笑的是他们在寻找我在路上哭天喊地时,姑婆家好吃好喝伺候着我还饱饱睡一觉;
后续我妈描述说他们都急疯了;我爷爷在客厅在扇了自己耳光,我奶奶骂我爷爷只知道喝酒,上次喝了两个人一起掉进沟里,这次喝了人都弄不见,我妈也是哭得不能自己,我爸生气+着急,自己的爸爸把自己孩子弄不见,骂是不可能骂,只能干生气了,因为除了生气我也找不到词形容了。
至于我为什么跟着别人走,为什么会被陌生人牵着,两岁多的我是没有印象的。姑婆家的姐姐是这么告诉我姑婆的,而我的姑婆是这么告诉我妈妈的:姑婆的女儿和小伙伴们出门玩,刚走到老市场中心的路,她说她看到这个小女孩好眼熟,她见过的,绝对见过,拼命回忆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人贩子牵着我往老市场走,可能是考虑这里比较偏没什么人路过,不会被发现;所以她十分疑惑我怎么出现在老市场,还被一个30几岁的人牵着,牵我的人也不是她认识的,到底是谁呢?她就开始琢磨起来,越琢磨越不对劲;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她的琢磨和怀疑,因为她大叫我一声“瑶瑶”,我应了;听到我应了后立刻跑过来跟我说你来姑婆家做客吗?这个是你叔叔吗?你和叔叔等着,我去叫姑婆过来,我家在前面,你快来我家吃饭。
当时人贩子为什么会停下来让别人跟我搭话?大概是心虚和害怕涌上头,紧接着姐姐叫身边的小孩陪我玩,然后她真的就走了、走了。
一分钟不到姑婆和老姑夫就出现了,此时人贩子已经抱着我小跑一段路,我姑婆一眼就认识我,立刻大叫偷人了偷人了抢我们家小孩了,周边的邻居路人三下两除二就把人贩子拿下,当然那时候细皮嫩肉的我也被抢夺的过程中抓伤了一点,吓得哇哇大哭;居民们把人贩子绑在菜市场门口,听说被打得很惨,后面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去到姑婆家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谁家),居然没有一点陌生感吃饱就睡着了。姑婆他们白天要干活太忙了,就让姐姐照顾我,吃完晚饭才把我送回;家里一团糟,我妈见到我抱着我哭,奶奶煮瘦肉粥我吃,我爸生气得要去打死人贩子,我爷爷又打了自己好几巴掌,脸都扇出印子,想抱我又怕我奶奶骂,只能暗暗的逗我,其他的亲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天生运气之王,每次刮刮乐都中,连去打酱油朋友的年会居然中二等奖,哈哈哈哈哈哈.....健康成长至今,性格乐观开朗;
对于姑婆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见过了;姑婆的女儿,那个认出我的姐姐我也再没有见过。听妈妈说姑婆已经70,姐姐有两个孩子在上小学,老姑爷已经去世了;他们搬家很久了~我们家也搬家很久了,真的很谢谢他们当年的及时出现……

希望所有的家人平安健康快乐,所有的孩子健康平安快乐成长。

————————
今天姑婆的女儿和舅舅舅妈在我家吃饭,姑姑又重新说起这件事,一直跟我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家都在哈哈哈哈哈哈中进行午饭。
只是姑姑的叙述,更加真实,也更加细节。
今天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能把她的容颜刻进脑海,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叫她姐姐。因为她真的只比我大了3岁,小孩子觉得叫姑姑老,就叫了姐姐。今天的称呼肯定是姑姑。
姑姑性格特别爽朗健谈,笑容笑声灿烂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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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幽水谛 发表于 2021-12-4 08:50:11
2021.6.1
又到了这个日子,突然想说点什么。
距离我15岁时候的六一,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年,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是个星期一,天气很热,我惦记着冰箱里的西瓜汁,所以一下课就往家里冲,然后见到了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猝不及防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敢相信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养父母家里有一个姐姐,所以警察一直劝说我跟生父母回家,我其实很不愿意,但是所有人都在说我必须走,我也只能走了。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短短三个小时的车程,从此将我的人生劈成了两半。
回到家之后,我很不适应,虽然生父母对我足够好,但是可能从一开始我就带着抗拒的心态,所以相处起来十分别扭。我换了新的姓氏,转到了新的学校,什么都是陌生的,什么都要重新认识,环境、邻居、同学,包括亲人,后来还因为成绩一落千丈,我不得已重读了一年初三。
总之,那一年对我来说很痛苦,痛苦到我现在偶尔梦见都会忍不住想哭。
幸好,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再痛苦也熬过去了。现在的话,虽然心底还是跟养父母比较亲,但是跟生父母也慢慢培养起了感情,算是在两个家庭中找到了一个情感平衡点吧。
———————以下是原文————————
我是三个月大的时候在妈妈的怀抱里被人抢走的,卖到邻省,后来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被买下我的人家丢在医院里,当时还是护士的养母看我可怜,就收养了我,我在养父母家长到十五岁的时候,生父母找到了我。
我的养父母一直以为当年丢我在医院的那对夫妇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没想到他们只是买家。
最后我被要求回到生父母的身边。
说真的,虽然生父母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会常常想念养父母,有了烦恼还是会第一时间先给养父母打电话,在我心里,养父母更像我的亲生爸妈,而生父母,只是不得不住在一起的“舍友”。
我知道这个想法对我的生父母不公平,他们不是有意丢掉我的,在我丢失的十五年里也一直在寻找我,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对他们产生太大的感情,有些东西错过了真的就是错过了。
我的生父母没有错,我的养父母也没有错,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最该死的还是当初把我从我生母怀中抢走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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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中之孢 发表于 2021-12-4 08:50:32
那孩子被拐走后半年,在河里被发现,没了呼吸。多年后,监区,孩子父亲详细供述了这 7 年的复仇之旅,他孤身一人走遍了全国十几个省份,只为给孩子讨个公道。

在杀死嫌疑人后,陈平认罪却不言悔,「我想求检察官一件事。孩子在几年前被人害了,我报了仇以后还在追,凶手还差最后一个。手头还有一些线索,想提供给你,要是不找到他,我死了眼皮合不上。」

(声明:本人系一名检察干警,本回答为真实案件记录。)

前言

「叫什么名字?」

「陈平,公平的平。」

说话的犯人体型高壮,声音异常沙哑,拖着被称为监区「血色标记」的沉重的脚镣,步伐缓慢。他注视着面前的检察官,眼神犀利得像两把剃刀。

林凯是我的同事、驻所检察官。2014 年 3 月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打开检察官信箱,看到一封特别的信件。信写在一张卫生纸上,部分字迹已经模糊,落款地点是 312 监室。当天下午,林凯就约谈了写信的犯人——陈平。

虽然一脸凶相,「看人像瞪人」,但陈平的语气却非常温和。他向林凯详细地供述自己为了给孩子报仇,耗费近 7 年的时间,孤身一人走遍了全国十几个省份。在杀死嫌疑人后,陈平认罪却不言悔,「我想求检察官一件事。孩子在几年前被人害了,我报了仇以后还在追,凶手还差最后一个。手头还有一些线索,想提供给你,要是不找到他,我死了眼皮合不上。」

千里寻子

陈平一直随身带着儿子陈小华的红底一寸照,这是他从幼儿园档案卡里扒下来的。照片的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日期:「5.23」,和他左小臂内侧自己拿刻刀弄的数字一模一样。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陈平举起戴铐的双手,缓缓说道。

5 月 23 日是陈平见到儿子的最后一天。早晨 8 点,儿子小华给他看了一张蜡笔画,他忙着出门送货,随口夸了几句。儿子一直缠在他的身边,吵着要买陀螺玩具,陈平亲了一口儿子的脸蛋,说晚上给他带回来,便匆匆出了门。

那天晚上下班后,陈平开着面包车准备回家,他想起上午对儿子的许诺,便到附近的玩具店里买了一只陀螺。回到家后,母子俩都不在家。他拨了妻子叶红云的手机,电话刚接通,妻子哭吼的声音像根针,直直地扎进来——「你晚上到哪儿去了?电话为什么关机?」 陈平那天手机刚好没电了,妻子哭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出一句:小华被拐走了。

陈平立刻奔下楼,赶到派出所的接待大厅,看见妻子全身淋透,独自坐在铁椅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嗓子已经哭哑了,呜呜地念着「没了,没了」。

傍晚时分,叶红云在厨房烧菜,小华和平时一样,在家门口跟其他小朋友玩闹。叶红云以为有其他大人看着,就没有多留心。到了饭点,叶红云见小华还没回家,就在楼道里看了看,却没见到小华。那时外面下着雨,叶红云根本顾不上打伞,赶紧在楼房外面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便急着去派出所报了案。

派出所民警调取了监控,在案发时,一个身穿黑色短袖的中年男子拿着玩具把小华骗走了,随后,很快抱着孩子上了一辆邻省牌照的灰色面包车。承办民警郑亮告诉陈平,4 年前在市里出现过一个贩童团伙,按买家事先定的条件,通过拐骗和硬抢把弄来的男孩卖到福建,嫌疑人这时候可能已经出省,他们正在报请跨省联捕。

陈平说,当年他听了郑亮的话,等了几天无果后,便决定堵一把,关掉了五金铺子,带上妻子叶红云连夜开往福建。

他在拉货的车子外面,张贴提前印好的小华照片,底下两行印着他和妻子的手机号码。抵达福建后,陈平在白天「巡街」,载着孩子的照片,穿梭在陌生又嘈杂的大街上。等到夜幕垂落,他开到长途客运站「趴活」,跟呼啸而来的稽查队打游击战,借着四处散烟的机会,向车站人员和其他黑车司机打探消息。

「老婆那时候一直发呆,有点像小华刚出生的时候,经常在半夜里哭。」陈平被吵醒了就搂住妻子,「像哄小华那样哄她,我自己看着也想哭,却哭不出来」。他知道劝不住,默默走到阳台边,扯出塑料凳干坐着,一晚上能抽一包烟。

异乡寻子的日子过了小半年,10 月陈平突然接到民警郑亮的电话。当日清晨,妻子问他右眼是不是跳灾,「我叫她不要瞎想,没想到电话一打过来,我自己就懵了」。

郑亮说嫌疑人抓到了,叫他们赶紧回来一趟。抓获了嫌疑人,小华也就有了下落,陈平很振奋,赶紧追问孩子的消息,电话那边却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后来干脆沉默了几秒钟。

陈平是个烈性子,催对方「有话快说」。郑亮在电话里长吐了一口气,说「我可以跟你讲,你要想好怎么跟妻子说,自己千万不要冲动」。

「你怎么突然婆婆妈妈的,快点说吧,我和老婆马上就去找。」陈平很不耐烦。

「嫌疑人说买家不想要了,他们就在回去的时候,在山坡上把小孩摔下去,孩子的尸体现在还没找到,我们联系了那边的公安局,到山底下搜查。」郑亮说,「你先不要急,赶紧回来一趟。」

贩童抛尸

林凯后来在文书库里查到了这起「贩童杀童案」的相关的判决书,了解到犯人的作案经过。

嫌疑人叫严壮声,福建龙岩人,他在到案后供述:「我本来是不想做的,还是因为生计。以前我坐过牢,出来找不到什么工作,老乡曹远洋叫我跟他卖小孩儿,说这种生意有钱赚,那户人家要的急,开的价比别人高。曹远洋还有个兄弟叫李文逸,一开始说不做,后来也入伙了。」

三个人很快分了工:曹远洋负责策划和联系买家,严壮声来物色合适的小孩,李文逸当驾驶员,开一辆灰色面包车。

在案发的两个星期前,严壮声就盯上了小华,常常趁叶红华不在旁边,故意逗弄楼门口跑来跑去的小华,并谎称自己是楼上的租客。

案发那天下午,严壮声用玩具诱拐小华上了面包车,驶向高速。「遇上好大的雨」,他回忆说,曹远洋坐在副驾驶,跟李文逸一直在抽烟,车内腾起烟雾。「我和小孩坐在后面,小孩估计被呛到了,老是咳嗽,说想回家吃饭,我们都没有理他,他就哭了。曹远洋没耐心,回头叫我打小孩耳光,我不肯打,怕打坏了,人家就不要了。后来李文逸说小孩可能肚子饿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饼干,叫我弄给小孩吃。」

车开到福建境内,小华开始呕酸水,严壮声以为是小华晕车。车里弥漫着秽物的酸腐味,曹远洋闻了,又骂了小华几句,这时严壮声发现小华面色煞白,把手心搭在他的额头上,「那时小孩在发烧,我的手摸上去好烫」。

到了山区,地势复杂,李文逸开的车上不去,三人就下了车,带着小华步行到买家所在的山村里。走到半路,小华突然蹲下呕出一滩胆汁,曹远洋催他赶紧站起来,「那个小孩蹲着哭了,说他真的走不动了」。

「我怕小孩这样,别人肯定不想买了,就说给他先买点药。曹远洋骂我为什么早点不说,现在这个地方根本弄不到。李文逸看小孩实在可怜,就给小孩喝了几口矿泉水,小孩刚喝几口,又吐了,后来李文逸就一直背着他。」严壮声说。

买家是曹远洋联系的。当那个姓王的买家看到小华的时候,起初是嫌小华年纪偏大,这时小华又呕了一地,他见状就摇头说「不想要了」,直接关上房门。曹远洋猛踹了几脚,无论他骂出多么难听的话,那个买家都不理睬。

三人步行到山坡,山下乱石交错,蜿蜒着一条由东向西的河流,曹远洋站在山坡边上俯瞰,他叫李文逸把小华放下来,说「这个小孩儿不能送回去,他已经认识我们了」,小华蹲坐在地上,不断地干呕着,说自己的「肚子很难受」。

曹远洋还在气头上,把小华拽起来,让小华背对着自己,叫他「不要动」。接着曹远洋在山路边上捡了一块碎石,拿尖角猛砸小华的后脑勺,严壮声和李文逸刚反应过来,小华已经被抛到乱石成堆的山底了。

「那个小孩就是曹远洋弄死的,我和李文逸根本没有参与,更没胆子做。」严壮声说。李文逸和曹远洋吵了一架,就自己开车跑了,严壮声和曹远洋徒步走了几公里,到了长途汽车站,「曹远洋说他去厕所拉屎,后来就找不到他人了,我也不知道他逃到什么地方」。

支离破碎

小华被抛的山下地面北侧 13 米处是一片泥滩,散布杂草和乱石,距离严壮声辨认的山坡高度落差 20 米左右。泥滩附近有一条东西流向的河流,东为上游,河流的西面有一座石桥,东南面坐落着一家水泥厂房。

最初的两天,警方的搜索持续到黑夜,十几道手电的光柱层层交叠,织成一张白色的光网,笼住黑魆魆的山间。大队民警连续搜了几日,搜查范围扩大到山底的周边,还是没有找到小华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平当时给郑亮说,「就因为尸体找不到,说不定老天爷保佑小华,有好心人把他救了上来。」

警方为了查找小华的尸体,沿河水的下流方向,辐射周边的 5 公里,向其他几个县公安局发出当年的无名尸体协查。后来有户人家发现了河内的尸体,赶紧报了案,此时小华的尸体已经被泡烂了。

郑亮拨响陈平的电话,向他传达了这个噩耗。妻子叶红云得知真相后,也不说话,就一直捧着儿子的相框流泪。接下来的几天,妻子还是一直在擦相框的玻璃片,晚上坐在床头,夜不能眠。陈平想带妻子去医院看看,她也不肯去,最终被岳母接回了娘家。

家庭变得支离破碎,接连几天,陈平独自在漫漫长夜里失声痛哭,加上烟抽得凶,嗓音变得沙哑。

「别人说我的嗓子很奇怪,就像人快要死了,嘴里含着一口血。整个家已经彻底毁掉,凶手还在逃,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孤身北上

严壮声以前犯诈骗罪,吃过 3 年牢饭。当初和曹远洋、李文逸分开后,他直接去了河南投奔了曾经的狱友,在一次醉酒后不慎把小华的事吐露出来。不久后,两人为了琐事争吵,他的狱友一气之下冲到派出所举报了他。

而杀死小华的曹远洋一直在逃,陈平带着一条烟去找郑亮,想从他那里获取一点「内部消息」。

「你不会放过曹远洋,我们更不会放过他。」郑亮拒收了香烟,「我知道你怪我们联捕没弄好,但我真的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多说,你要是干出违法犯罪的事,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陈平给妻子打了电话,发誓他一定会亲手把曹远洋抓回来,「那时候我不太相信警察,要抓到曹远洋,还是得靠自己」。临走前,陈平带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小华的红底一寸照,另一张是曹远洋的通缉令照片,他把这张照片打印下来,「通缉令上面的曹远洋是圆脸寸头,单眼皮,两个眼睛的距离很宽,塌鼻梁,下巴左边有颗痣」。

在案发那年的残冬,陈平开着自己那辆白色面包车,孤身踏上追凶之途。

第一站河南,严壮声曾逃亡的地方。陈平出师不利,在这里遭遇了骗子,他在听说陈平的情况后,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假称自己是「私家侦探」,可以运用一些非常手段,查出曹远洋的逃亡轨迹,价格可以优惠。那时候的陈平追凶心切,便急着跟骗子谈价,对方开价 5000 块,陈平砍到了 4500,先预付其中的 2000 元。

「侦探」收款后,给陈平讲了他的「技术方法」,还给了一张「曹远洋」的生活照,说这是「线人」发来的,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锁定行踪。一个星期后,他的工作电话就没人接了,陈平拿着照片找人一问,原来那张照片是人工合成的。

陈平很恼火,怀里揣着一根粗钢管,想把骗子狠狠修理一顿,他去了骗子所在的「工作室」,在那条幽暗的窄巷里,「侦探」早已窜到了别处。

尽管被骗,但是陈平说他有一些收获,那个骗子跟他透露了两个关键点:仅凭一己之力去追凶,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还是要花点钱,找有用的「线人」,人多好办事;追到凶手的时候,别自己动手,记得联系当地的警察。

往后 2 年多,追凶计划并没有丝毫进展。驶出第二站四川的前一夜,陈平把自己关在车里,抽掉了一盒烟,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他又拿着儿子的一寸照,孩子的脸蛋在烟雾中显得很不真实,背后就写着孩子丢失的那个日期。

后来他对林凯说:「看到那个(日期),我心里就更加恨他(曹远洋),反正找两年是找,找十年也是找,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抓到他。」

追凶车队

陈平的第三站是辽宁,「我听说曹远洋在那里出现过,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干货运,到他车队帮忙,我能养活自己,也能掌握城市的环境,继续找曹远洋。」

一个冬夜,车队司机们围坐着吃盒饭,陈平给他们散了烟,司机们都对这个来自南方的壮汉很好奇,看他面凶心善,便开始问东问西。陈平的嗓子不好,他的兄弟替他讲了家里的情况,讲到小华遇害的事,陈平突然有些哽咽,猛吸了几口烟。

队长听了很愤慨,烟头被他摔在地上,溅出几颗灼眼的火星。他的孩子和小华年纪相仿,能理解陈平痛失骨肉的悲苦。陈平说,现在警方在全力追捕「那个畜牲」,没追到;他自己也在追,追了有 2 年多,也没追到。「那我们也帮你找找。」这几条北方汉子一拍即合,答应陈平帮他在城市里寻凶。

「谁要是找到曹远洋,我哪怕借高利贷,也要奖励他 5 万。」 陈平独身寻凶,为了搜集线索,也受尽冷眼,如今车队司机们的古道热肠,让他颇受触动。

「我们不要你的钱,抓到了就帮忙弄几个硬菜,队长以前帮警察抓过贼,办公室里现在还挂着一面锦旗。」司机说。

「陈平,你先别急着谈以后的事。」队长深吸了一口烟,「这年头有很多人跟你一样,别说千里追凶,万里追凶的也不少。有的追到了,有的没追成,追到的登上了报纸,放网上一顿吹,没追到的也就搭上了一辈子,你自己要做好思想准备。」

也有一些司机给陈平敲警钟:「追捕凶手这事吧,还是得靠公安,我们最多就是协助,但是先说好了,到时候真的逮到了,你也不能打他。要是把他弄成个残废,你自己也完了。」给陈平打完了预防针,队长和司机们帮着他谋划起来。按照队长的吩咐,陈平先去附近的打印店,把曹远洋的照片复印了几十张,车队的司机几乎人手一份。他记得最牢的是队长手头的照片,「曹远洋」的额头上写着「枪毙」的红色字迹。

====

因为长年跑货运,司机们对城市的地理分布非常熟络,在开车运货的同时,到处打听曹远洋的消息,有的抓紧联系了其他车队的弟兄,让他们在其他几个片区多加留意,有的专门盯着棚户区,有的还去问了居委会。于是,这个自发组建的追凶队伍逐渐壮大。

陈平回忆说,他们车队在集体追凶的过程中,闹过乌龙,还付过血的代价。话说到这里,陈平指了指他的右臂,林凯注意到上面有道疤,一条粗大狰狞的「蜈蚣」趴着不动,成为陈平铁血追凶的刻痕。

出事那天是一个夏夜,车队里的一位司机拉完货,到便利店买了包烟,在店门外抽烟时,他发现有一名中年男子,神似曹远洋,正坐在夜排档的塑料凳上喝酒。当时他还不确定,掏出折好的通缉令,偷偷走到中年男人的前面,回头瞥了一眼,又赶紧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这时他不敢轻举妄动,就给陈平和其他司机打了电话,说他看到的男人像曹远洋,「越看越像」。

陈平接到电话后,驾车赶了过去。双方刚交涉的时候,陈平发现司机认错了人,正给对方赔礼道歉,那个酷似曹远洋的人借着酒劲,抄起摔碎的半截酒瓶,去划陈平的脸,陈平用手格挡,尖锐的切角割了一道口子,小臂上的血不断涌出。

警方赶到现场后,把动手的男人带回派出所,陈平用毛巾捂住流血的手臂,钻进司机开的货车,火速赶往医院,「血止不住,我就看着血全都流下来,车里面的腥味很重」,之后他的伤口缝了 14 针。

粗心的司机过意不去,想给陈平一笔钱,陈平没收下,说自己的手还能动,也还算不幸中的大幸。

在北方的第 2 个冬天,知情人又告诉陈平,曹远洋可能在河北出现。动身的前一天,陈平怕别人留住他,就没有跟其他司机道别,只向队长简要地讲了情况。

队长说,陈平干活很卖力,想留他再多做几天,等单位发了工资再走,到时和车队的兄弟组个局,弄一个追凶散伙饭,给陈平饯行。完事了以后,大伙再合起来凑点钱,作为陈平的「寻凶基金」,「男人出门在外没点钱不行,有钱才能办事」。

陈平说,他跟兄弟们学了个词,叫「大恩不言谢」,手里这叠钱放在办公桌上,数额不多,想拜托队长给车队的兄弟买点烟。队长把钱硬塞了回去,说:「这笔钱我来出,明早就跟大伙说,陈平赶到河北去追那个王八蛋,他留了笔钱,叫我买烟犒劳兄弟们。」

这是 2010 年,陈平在各地辗转的第 4 年。

跟队长抽完了半包烟,陈平就准备上路了。

血债血偿

陈平四处托人打听,得知曹远洋以前在技校学过汽修,现在跟着他的哥哥曹远海在邢台的店里修车。他先在河北邢台待了一段时间,几乎跑遍城市里所有的汽修店,给他劳损的车辆做了「深度保养」,并且打探过几家二手车行,每天都在路上奔波,「骨头像是要散架」,却一无所获。

陈平不是没过放弃,可稍一闭眼,就想到过往的情景,「我儿子很懂事,以前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站在小凳子上给我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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